最后的情书

李明

那一天-----第二炮兵某基地汽车营修理所二期士官班长朱耀军因患恶性胶质瘤，匆匆走完了他26岁的人生旅程。 　　为他整容时，发现他插在衬裤口袋里的左手，紧紧攥着一封信。 　　这封信送到战友们手里，战友们展读未竟，热泪长流！ 　　这是一封他在垂危之时写给恋人的信。信中写道：“命运总是阴差阳错，我们在不该认识的时候认识了，偏偏又相爱了。只可惜，爱情来得太快也走得太快，我不能履行当初对你的承诺，因为我发现了一位我更爱的人。祝你幸福。如果恨我，就让上天来处罚我吧……” 　　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不想给心爱的姑娘今后的人生蒙上阴影，他用这封“吹灯信”撒了一个善良的谎言。 　　解读这封信，战友们都说，他带走了一段昙花般美丽而短暂的爱情，却把更宏大的爱，献给了他挚爱的军营！ 　　●信里说爱情“走得太快”。战友们却说，这是因为他留给自己的时间太少 　　清里他的遗物，战友们发现各式各样的荣誉证章把他的床头柜塞得满满的： 　　一枚二等功军功章、两枚三等功军功章、7枚优秀士兵奖章、基地优秀技术尖子人才荣誉证书、入围“第二炮兵十大砺剑尖兵”荣誉证书、第二炮兵优秀共产党员证书…… 　　1997年底，他应征入伍。新兵下连，他主动找到指导员李世扬，请求到全营最苦最累的修理所工作。短短一年，他就掌握了机械、电路、油路的修理技能，成了营里屈指可数的“全能维修兵”。 　　2000年初，一批新式车辆装备部队他主动承担了技术革新任务，花了整整一个晚上拿出了草图，仅用两天时间便设计完成了变速箱挡位，实现了“二代”与“一代”的兼容，全营官兵都说：“他，神了！” 　　过硬的技术背后，他超乎常人的勤奋。他的床头有一个小闹钟。小闹钟背面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句话：“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如今，小闹钟再也不会每天把朱耀军唤醒，但是战友们都铭记着他8年来洒下的汗滴。 　　车场值班员张树启说：“我担任了5年的车场值班员，每天整个工区见面率最高的就是朱耀军，他总是忙忙碌碌，几乎没有礼拜天、休息日，你劝他歇一歇，他却说闲着也是闲着。” 　　战士说：“2003年3月，营里24台教练车需要重新进行喷漆，他把全部的活都承担下来。一天晚上凌晨两点钟，全班都睡着了，他突然爬起来到处找卫生纸，开灯一看，他鼻子里流的血把床单染红了一大片……” 　　2004年农历腊月二十九，他被营领导硬逼着回家探亲。在热心乡邻的撮合下，他王芳相识了。两颗滚烫的心相见恨晚，互相承诺今生永远不分离。 　　这，是他当兵8年回家过的第一个团圆年。 　　●信里说“我发现了一位我更爱的人”。战友们却说，朱班长没有“撒谎”，他深爱的人很多很多 　　他留下一个小账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一组组数字—— 　　4月份开支：牙膏2元、香皂2.5元、党费6元、购书47元、看望敬老院陈大爷120元、陈岩住院借去700元、寄回家500元…… 　　熟悉他的人深知，他的生活是清苦的。母亲长年多病，家中的收入仅能勉强维持母亲的药费。2004年2月，他家年久失修的住房后墙倒塌，父母只能寄住在邻居家。朱耀军破例请了10天假，自己动手一砖一瓦地把旧墙重新垒好，房子还没有干透，他便匆匆忙忙赶回了部队。 　　对自己如此苛刻，对别人却是那么慷慨大方。战友张辉家中遭受水灾，他偷偷寄去500元；战士钱延军父亲病急，他寄去了刚领到的一个月工资；湘西一个叫汪强的孩子上不起学，他每学期寄去100元学费；驻地五保户陈永昌老人生活困难，他每个月都要为老人买蜂蜜和水果…… 　　排长王晓林说：“他对谁都是一副热心肠。去年夏天，兄弟单位的一台车在市区交通要道趴窝了，带车的副连长突然想起临近汽车营有个叫他的技术尖子，连忙打电话找到朱耀军，他二话没说，火速赶到现场，钻到车底，强忍着灼热路面的烘烤，十余分钟就把车修好了。” 　　2003年年关，部队接到紧急支援地方的维修任务。年终岁尾，为了让战友们过个安生年，他一头扎进修理间，一干就是3个昼夜。修理间没有暖气，他的手冻得裂开了一个个血口子。除夕之夜，战友们都在吃饺子，营长张永利看见车间里还一直亮着灯，连忙跑去。 　　眼前的一幕，让张营长热泪盈眶——满脸油污的他正用一把剪刀，铰粘在手上的手套…… 　　●信里说“我不能履行当初的承诺”。战友们却说，朱班长用自己的一生，履行了共产党员的庄严承诺 　　今年3月12日，探家即将归队之际，他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他在父亲的陪伴下来到潍坊市人民医院检查。诊断结果：脑内长了一个鸡蛋大的肿瘤！ 　　怕给战友们添麻烦，他执意在家乡做手术。当晚他给营长张永利打电话续假，张营长放心不下，命令他归队。 　　3月14日，他一下火车，就直接被营里接到医院检查。在车上，他还对教导员梁庆伟恳求说：“能不能先拿点药吃着，如果实在要手术，也得等忙完三四月份汽车维修高峰期。” 　　3月15日，医院专家开出了“胶质瘤晚期”的诊断书。3月16日，朱耀军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是成功的，但不能根治这种病。也许是从众人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什么，当基地后勤部王部长到病床前看望朱耀军时，他拉住部长的手哭了：“部长，我不想躺在这里！” 　　王部长含泪说：“小朱，你有什么要求就说。”他提出，想回车间看看。 　　医院和部队领导再三斟酌，同意了他的要求。 　　一回到营区，他就不停地向新任保管员介绍什么器材放在什么地方，什么工具该什么时候保养。他还拿来陪伴了自己8年的小马扎，坐在车间看战友们修车…… 　　癌细胞在疯狂扩散，他的生命已进入倒计时，他想起了远在家乡的姑娘。 　　那天，他跟护士要来纸和笔，艰难地写一生中最后一封情书。 　　生命苦短，儿女情长。短短一段字，朱耀军写了大半天…… 　　7月3日，他第二次躺在手术台上。手术前，他还一再要求父亲，千万不要对组织提任何要求，不要让组织为难…… 　　手术后，他已经不能言语了…… 　　雾霭低沉，营区后面的青山上，那闪烁在月光下的洁白山花，仿佛是青山涌出的眼泪。 　　长空朗月，把皎洁的青辉洒向大地，恰似一名普通士兵坦荡我画蓝江水悠悠, 爱晚亭上枫叶愁. 黄月溶溶照佛寺, 丹烟袅袅绕经楼.

庄周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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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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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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