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丘7旬老人4年修千米山路 数天修一级台阶

有么拉么

　　74岁的马道沁每天要爬两次胡山去修路

　　在章丘市文祖镇马家峪村的胡山上，有一条巨石砌成的山间小路，每一块石头都是一位古稀老人撬动山体而来；在这座海拔近700米的山上有200余棵榆树，每一棵树都是这位古稀老人栽植而成。这位皮肤黝黑、年逾古稀的老人叫马道沁，他坚持修路4年，山上的每一段路都有一个名字。

　　记者探访：每段路都有一个好听的名字

　　6月8日清晨的雨水给这个炎热的夏日带来一丝清凉，记者一行驱车来到胡山脚下马道沁的家。4斤多的大锄头扛在肩上，刚从山上种树下来的老人要和记者一同上山。

　　逐渐走入山中，脚下走过的是只有1米宽的小路，路旁杂草丛生，大有侵占窄路之势，走在这路上不时就会被长着“利刃”的野草划伤。“今年立夏的时候没能来锄草，小路不太好走了。”马道沁一边随手拔掉“霸占”了小路的杂草一边对记者说：“前段日子老伴的糖尿病犯了，忙着照顾老伴就耽误了上山锄草。”记者沿途不时就能看到老人用油漆在石头上画下的箭头和用小石子垒起的小塔柱，“这样可以标记方位，上山的人就不会迷路了。”马道沁告诉记者。

　　雨水带来的清凉渐渐消散，经过近15分钟的行走，记者已经汗流浃背。山路越走越陡，松软的泥沙让人开始觉得不安全，就在记者几乎要手脚并用的时候，一条巨石铺就的石阶路出现在眼前。走上石阶后，记者感受到的是坚实和安全感。记者看到每块石头都有五六厘米厚，60多厘米见方的石头，每块看起来都有上百斤重。马家峪村村支书马广增告诉记者，这条路是老人一块石头一块石头砌起来的。在老人修的这段300多米长的主路上，记者粗略数了一下，竟然有89块这样的巨石。老人给这段路取名“林海云梯”，并把这个名字用油漆写在了旁边的石头上，不过经过岁月的打磨，字迹已不甚清晰。

　　继续前行，在一段只有8个台阶的路上，马道沁写下的路名是“八步紧”。“这段路台阶密集，需要迈的步子小，就起了这个名字。”马道沁说。一路上，记者不仅看到了“林海云梯”，还看到了“乐在其中”、“海底山顶”……老人是在修路，似乎也是在打造一座山顶公园。

　　老人讲述：数天修一级石阶，一天凿一个脚蹬

　　“有修路的想法是在2006年，当时因为知道山上有文物需要保护，于是决定修整出一条路，方便村里的人上山保护文物。”马道沁告诉记者，当时的村支书还多次和他上山探路，可后来由于种种原因，修路的事被搁置了下来，但他却一直记挂着，隔上几天就带着镰刀、锄头到山上清理一下已经存在的小路。

　　直到2008年重阳节那天，马道沁决定开始自己修路，这一修就是4年。修那段89级石阶的路，老人用了1年的时间，在此期间还请过石匠来帮忙。“石头都是从这山上就地取材，因为石头太大，都是用撬棍一点一点撬到修路的位置，有时从远处光运一块石头就需要一天，修好一级台阶用的时间更长。”马道沁告诉记者，由于山势有些陡峭，撬石头而受伤的事时有发生，但他从不给家人说。

　　大石头从远处被挪动到修路的地方还只是个开始。“怕石头大小不合适，一般我都会先把大块的石头撬过来，自下往上垒起来，每垒一级台阶就请石匠按照放置的位置调整石块的大小，再打理好石头的棱角。”马道沁用平静的语气讲述着这并不轻松的修路过程。自下而上数到第80级的时候，记者发现石阶的侧面有一组为“090909”的数字。“路修到这里的时候，正好是这个日子。”马道沁说，记下些标记也是为了鼓励自己。

　　从秋天到冬天，老人在山上经历着刺骨的寒风；从春天到夏天，老人忍受着烈日的炙烤。每天从早晨7点开始的劳作会持续到晚上五六点钟，1000多个日子几乎不曾中断，路途中石阶上的“101010”和通往山顶的路上的“111111”，为老人的坚毅做出最好的注脚。

　　不修路的日子：老人在山上栽树

　　上山的路老人已经走过无数遍，有时一天就要来回三四趟。路上老人还不时停下来为路边小棵的树除杂草。只见老人走到一棵小树旁，脱下上衣，不用抬眼看就轻易地将上衣搭在了路边另一棵树的树枝上，“对这座山上的一草一木都太熟悉了。”马道沁这样解释。老人挥动着4斤重的锄头翻动着小树边的土，随时停下来用手将小树旁已经很有“势力”的野草堆连根拔起。“等树能成荫了，山上的空气就更好了。”马道沁说，现在山上的树距都挺大的，有些区域甚至还没有树。

　　这位从事了33年数学教学工作的老人，骨子里就是一个不愿意清闲的人。“刚退休时帮村里修学校，也参与村里的一些活动。”马道沁说，自己不愿意闲着，能多为身边的人做些事情是最开心的。用马道沁的话说：“别看凿一个小蹬台需要在山上重复一个动作一整天，可我觉得心里开心，如果不让我上山修路了，我反而觉得不自在了。”

　　老人指着一棵小树告诉记者，这是他栽下的榆树，现在山上有200多棵。马道沁告诉记者，他要为这座山做自己力所能及的所有事情，直到自己动不了的那一天。

　　老伴眼中：他是个让人担心的倔老头

　　“不同意又能怎么办呢？每次他一扛着锄头走出家门我就开始担心。”马道沁的老伴于爱秀半开玩笑地对记者说。今年也已过了古稀之年的于爱秀有糖尿病、胆囊炎，还有神经衰弱的毛病，“外面要是刮风下雨，我的心就提到嗓子眼，他一个人在山上，怎么不让人担心呢！”于爱秀握着记者的手说。

　　40多年的相濡以沫让两位老人彼此有着让人羡慕的默契。“这么多年了，不支持也不再反对了，只要他身体好好的，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于爱秀说：“儿女们也劝过他多次，可这个倔老头就是听不进去，只要他认准的事儿就一定要办。”

　　【记者手记】

　　走老人修的路上山的人不多；走在石阶上知道马道沁的人不多；能坚持4年撬石头、凿石头的人不多；能对此无怨无悔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或许很多人会说这是一种无效的劳动，或许有人会说这只是老人的一种自我消遣，那又有多少人能够坚持这种可以造福后代的方式自我消遣式的默默劳动这么久呢？

　　两次登山，两次不同的感受，每次踏上老人一点一点凿出的脚蹬台，心里就会有很多很多的感动。可以想象烈日下，老人或蹲、或跪在巨大的山石旁，一手拿着小锤，一手拿着凿子，一层一层敲开石头，不断用脚步丈量两个脚蹬台之间的距离，这该是对这座山有怎样的情愫才能做这么多、又坚持这么久啊！

　　老人勤勤恳恳地铺设着石阶路，或许现在走的人并不多，但石阶已经铺就，有路的地方自然会有人攀登，山上还有文物有待发掘，总有一天，这路会成为大家探索未知的途径。